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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璜一惊,顿时认出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禹北珩的双腿如铁钳般牢牢将他禁锢在床上,一只手将谢璜的双手按在头顶,另一只手却轻柔地抚过他的脸。听到谢璜的话,他眉心骤然蹙紧。
“怎么,嫌我打扰了你的幸福生活?”
谢璜开始有些心惊,但很快便想通了。
以禹北珩的势力,在国内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他只是没料到,这一切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猝不及防。
“说话!”禹北珩捏着他下巴的指节微微发力。
谢璜被压的有些酸疼的蹙了蹙眉,低声道:“没有。你先放开我。”
“放开你?好让你再逃一次?”禹北珩眼眶发红,手臂传来阵阵钻心的疼。
他来之前才刚拆掉夹板,骨头尚未完全愈合,此时用力压着谢璜,几乎能感觉到伤口在撕裂。
谢璜渐渐不再害怕。从前他怕禹北珩逼他打掉孩子,可现在孩子已经平安出生。即便禹北珩不接受,他也不在乎。
这是他的孩子,有他一个人疼爱就足够,在这个世界打胎不犯法,但杀人是犯法的,谢璜认为禹北珩不至于动他的孩子。他轻声说:“我不会逃,你压疼我了。”
他不知道禹北珩千里迢迢追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不甘心、是舍不得,还是还没找到下一个如他一般听话、又长得像那位白月光的替身?无论哪一种,谢璜都觉得可以商量。
禹北珩怔住了。
他不逃了……
这一刻,滔天的怒意竟一点点消散,被一种失而复得的安心取代。
天知道当他确认谢璜真的在这里时,是什么心情。他恨不得立刻飞过来,亲眼看看这个没良心的人究竟是为了哪个“狐狸精”背叛他,想看看谢璜在这偏僻角落过得有多“舒心快乐”。
可他不能。
禹雪辰不知做了什么,彻底刺激了本就不稳定的纪晴,又或者,他只是出现在禹家老宅,就足以让纪晴崩溃。
禹北珩有时无法理解母亲。他父亲在外养了不知多少情人,纪晴似乎从不在意,仿佛只要她还是禹家名义上的女主人,一切都可以原谅。
可禹雪辰的出现触到了她的逆鳞,丈夫不仅在外彩旗飘飘,竟还想让一个私生子夺走她儿子的一切。
纪晴终于疯了。她拿刀刺伤了禹雪辰。据佣人说,禹雪辰悄悄对她说了一句话,之后纪晴突然大笑,吐了一口血倒在地上。家庭医生赶来后,她虽然醒了,却彻底疯了。
禹北珩从机场赶回老宅时,纪晴正举刀想要自尽,不断喃喃:“妈妈错了,妈妈错了……妈妈这就来陪你……”
在她心里,那个早夭的儿子始终是解不开的心结。哪怕疯了,她念念不忘的仍是那个孩子。禹北珩站在一旁,一时无言。
他走上前,勉强维持平静,唤了一声:“妈……”
纪晴听见他的声音愣住,缓缓转过头,半晌,却吐出一个名字:“琳琳……”
那是他双胞胎弟弟的名字。
禹北珩眼底掠过一丝黯淡,却还是笑着应了。
从那天起,纪晴便时刻拉着他。禹北珩难得从疯了的母亲身上感受到一丝陌生的母爱,尽管那原本不是给他的。
他不得不推迟来山城的计划。纪晴病情反复,见不到他时就尤其严重,数次轻生。那终究是他的母亲,禹北珩不可能置之不理。
段陵奉命来到山城,带回了关于谢璜的消息。那是禹北珩那段灰暗时日里唯一的慰藉。
他担惊受怕,害怕还没见到谢璜他就再次逃离了他的世界。
一个月后,靠药物维持,纪晴终于稍显稳定。禹北珩立刻飞来了山城。
他在这间破旧的小院里等了一整天。直到天色彻底暗下,他甚至以为谢璜提前从禹北君那儿得到消息,又一次逃了。
但他终究等到了。
他曾无数次想过,一见面就把谢璜绑回去,将人狠狠压在身下,让他哭叫无力、逃脱不能。
可当真将谢璜制住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他想问,谢璜究竟爱过多少人?为什么那么多人里,偏偏没有他?
禹北珩觉得自己彻彻底底地输了。他甚至想,只要谢璜肯跟他走,他可以不计较那个女人的存在。
他慢慢松开谢璜的手,但腿仍纹丝不动压着他,声音强行维持冷静:
“你跟我回去。只要你离开她,我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
离开他?他怎么可能离开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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