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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话说的。”任罗疏问他,“宋奚晦要在这里待多久?”
明明是慧然自己提起的宋奚晦,这会儿任罗疏把话题拉到了宋奚晦身上慧然又不乐意了,摆出一副失望的模样抱怨说:“果然是没有一点儿想着贫僧啊。”
任罗疏解释不清楚了,只能说:“我没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和尚我大度,和尚不怪你。”慧然将两只手高高抬起伸了个懒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还要在这儿待多久,他想的那些东西他搞不明白我也搞不明白,他搞不明白那些东西大概是绝对不会下山的。”
“他在想什么?”任罗疏追问道。
慧然说了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任罗疏想听清想搞懂,最后只让自己眼冒金星头昏脑涨,希望自己现在是在做梦。奈何,艳阳高照,水边的蚊子咬人也疼的要命,是再真实不过的世界。
慧然也不意外他的反应,早有预料似地说道:“听不懂吧?我也听不大懂。我也想把他送下山啊,他就这点年纪何苦浪费在这山上,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最想做的事儿就是想去满世界旅游,可惜,师父不让,钱包也不许。几年前好不容易劝动他去帮我看看,结果他又跑到我这山上待着。有时候我都怕,怕那小子哪天想不开真的剃头做了和尚。”
“不行。”任罗疏急了,像宋奚晦真的要去做和尚一样,“他不能做和尚。”
慧然随即嘱咐他:“那你帮我看紧他,至少在你下山前的这段时间看紧他。他这几天状态好没事,但总有状态不好的时候,那时候就看你了。”
“我?”任罗疏本身就对自己不自信,又是忽然被交代了这个任务当然万分局促,“算,算了吧,我不行,你换别人,你们这儿不是还有别的和尚吗?你叫他们来,我看不紧他的,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我不行的……”
慧然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目光更让任罗疏害怕,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慧然犹豫了,他又有一丝失落,明明觉得本该如此又不甘心就如此。
“自信一点儿,小子。”慧然苦口婆心,“我把这事儿交代给你就是觉得你最合适。你觉得除了你还有谁能看得住他?他宋奚晦不是什么人都能靠近的,你刚上山的时候也见识到了,他见人就躲,警惕这警惕那的,还有你妈妈跟你舅妈,她们二位不是也是宋奚晦的长辈吗?那你看宋奚晦下山找过她们一回吗?”
这话倒是真的说动了任罗疏,让他想尝试着接起这个任务。接下来慧然的一句话又坚定了他的想法。
慧然说:“任施主,这事儿就只有你能做,去做吧。”
“好。”任罗疏把事领下了,甚至给慧然打起包票,“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慧然心满意足,重新拾起鱼竿,说道:“既然我们都不知道下次再一起钓鱼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那今儿就钓个够吧,怎么样?”
“嗯。”任罗疏点头附和。
后来,激情褪去,任罗疏又打起了退堂鼓,怕做不好慧然交代的事情,可偷看了慧然好几眼始终开不了口,慢慢的又自己把自己说服了。
这天,他们一起钓鱼钓到很晚,到天都黑了都没有一个人提出要回寺。任罗疏不困也不饿,只想着把这一天延长再延长,毕竟这是他难得的轻松时光。
树林里传来了某种鸟类的声音,紧接着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异响听得人毛骨悚然,任罗疏不禁往它的方向看去,林子里黑漆漆的,而黑暗往往是最容易滋生恐惧的。
“师父。”任罗疏问他,“林子里有东西吗?”
他的问题像是让慧然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笑容立刻显在了脸上,他将身子往后一靠,用脚踩着鱼竿,一手的手肘撑在了草地上,摆出了一副要讲一个很长的故事的模样,奈何只开了个头就被打断了:
“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你问宋奚晦啊,他太有经验了,他以前跟他前未婚夫……”
树林里走出来了一个人,那人拿着一个亮着的手电筒,用手电筒的光扫过慧然的脸,没好气地抱怨说:“慧然和尚,你这么大嘴巴你师父知道吗?”
是宋奚晦来了。
在漆黑的夜里,宋奚晦带来的手电筒是唯一的光,在任罗疏的视角,宋奚晦模糊着脸,隐约可见他的咬肌绷得紧紧的,似乎是在紧张也可能是在生气。
慧然拿手捂着眼睛,嚷嚷道:“宋奚晦,你什么毛病,审犯人?”
“看小人。”宋奚晦将手电筒在手心一转,它的光便从慧然身上落到了地上。
任罗疏没底气地问他:“你怎么来了?”
“是啊,你怎么来了?”慧然也附和着任罗疏,“以前叫你跟我们一起到后山玩儿,是谁宁愿去藏经楼抄佛经都不来的?”
宋奚晦偏移了目光,从慧然身上落到了任罗疏身上。任罗疏瞬间绷紧了身体,小心翼翼地仰视着宋奚晦,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干了坏事被抓包一样。
“还不是怕你这个不正经的和尚带着人一起给野兽加餐我才不来找你们。慧然,你不怕我跟你师父告状,说你夜不归宿还带坏了单纯的香客吗?”
“你,你,你!”慧然嘴角抽搐着,晃着手指说,“宋奚晦,你这才是真小人行为,我鄙视你啊。”
“哈哈。”宋奚晦嗤笑两声,扭头给慧然做了个鬼脸,而后忽然向任罗疏递出了手。
任罗疏云里雾里的。
宋奚晦垂着眸子解释说:“阿姨们很担心你,还不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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