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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碰碰那单薄的、微微颤抖的肩膀,哪怕只是传递一丝微不足道的安抚。
“别碰我!”顾念归像是被烙铁烫到,猛地向床边缩去,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法掩饰的恐惧,“别碰我……”
沈渊的手僵在半空中,眸色瞬间沉郁如墨,周身的气压低得仿佛能冻结空气。那伸出的手,最终缓缓地、沉重地收了回来。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死寂。
“昨晚……”沈渊艰难地开口,试图解释,试图承担,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而虚伪。失控是事实,伤害已造成,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他都是施暴者。
“不要再说了!”顾念归猛地打断他,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蜷缩得更紧,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充满了绝望和抗拒,“我……我想一个人……求你……出去……求你……”
最后两个字,带着泣音,微弱却如同重锤敲在沈渊心上。
沈渊看着他彻底封闭自己、拒绝一切交流的姿态,下颌线绷得死紧,眼底翻涌着晦暗难明的情绪,有自责,有怒火,对自身,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受伤。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沉默地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和孤寂,离开了卧室,轻轻关上了门。
听到那声轻微的关门声,顾念归才敢松开紧咬的唇瓣,压抑的、破碎的哭声终于从喉咙里溢了出来。身体很痛,每一处都在叫嚣着昨夜的暴行。心更痛,像是被生生撕裂成了两半——一半是甘愿为他付出一切的决绝,另一半是对那场粗暴掠夺的恐惧和难以言喻的委屈。
他和沈渊之间那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微妙的信任和靠近,因为这场失控的意外,彻底崩塌,坠入了更深的、充满荆棘的深渊。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渊,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昨夜那个……主动献祭的自己。
哭了不知多久,直到筋疲力尽,眼泪流干,他才挣扎着,忍着身后和全身无处不在的尖锐刺痛,艰难地爬下床。他不想待在这里,这个充满了昨夜记忆的房间,这个有着沈渊气息的空间,让他感到窒息。
他换回自己原本的衣物、那套昂贵的白色礼服早已化为碎片,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伤口,痛得他冷汗涔涔,脸色惨白如纸。
他如同惊弓之鸟,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挪向房门。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如同踩在刀尖之上。
客厅里空无一人,静得可怕。沈渊似乎离开了公寓。
顾念归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逃离的庆幸,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落。他强撑着,终于挪到了大门前,颤抖着手打开了门。
清晨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他如同逃离牢笼般,踉跄着冲了出去。
归巢舔伤与爱的悖论
顾念归几乎是凭借着一股逃离的本能和残存的意志力,强忍着身体撕裂般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虚弱,打车回到了顾家别墅。
当他脸色惨白如纸,脚步虚浮踉跄,脖颈间遮掩不住的青紫痕迹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一身狼狈地出现在家门口时,早起打扫的佣人和刚刚起床的苏婉都吓坏了。
“念归!孩子!你这是怎么了?!”苏婉惊叫着冲过来,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儿子。她看到儿子惨白的脸色、涣散的眼神,以及脖颈、手腕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作为过来人,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如同被刀绞一般。
“妈……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想回房……”顾念归虚弱地摇摇头,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他现在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舔舐伤口。
“是不是沈渊?!是不是他欺负你了?!”苏婉的声音因为愤怒和心疼而颤抖,眼泪夺眶而出,“他怎么能……他怎么敢……我这就去找他!顾家就算拼了……”
“不要!妈!求你了!”顾念归猛地抓住母亲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眼中充满了惊恐和哀求,“别去!别找他!别告诉任何人……求你了……让我自己待着……好不好?”他不能让家人因为自己再去招惹沈渊,那无异于以卵击石。更重要的是……他内心深处,竟荒谬地害怕家人真的去伤害沈渊。
苏婉看着儿子眼中那深切的恐惧和脆弱,心如刀割,最终只能含着泪,用力点头:“好……好……妈不问,妈不找……妈带你回房……”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顾念归,每一步都走得极其缓慢,生怕加重儿子的痛苦。
回到房间,苏婉强忍着泪水,想帮顾念归检查伤势。顾念归却异常抗拒,坚决拒绝了请医生,只勉强同意让母亲帮忙清理和上药。
当苏婉看到儿子身上那些遍布的、青紫交加的淤痕、带血的齿印,以及更隐秘处惨不忍睹的撕裂伤时,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下。她一边颤抖着手为儿子涂抹药膏,一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生怕惊扰了儿子脆弱的神经。
顾念琛接到消息后,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当他看到弟弟如同破碎娃娃般蜷缩在床上,露出的皮肤上满是施暴痕迹时,一股滔天的怒火瞬间冲昏了头脑!他额角青筋暴起,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转身就要冲出去找沈渊算账!
“哥!不要!”顾念归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从床上撑起上半身,死死抓住顾念琛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急切,“哥!别去!求你!别去惹他!是我……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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