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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妤犹豫着:“可是……我怕弹不好。”
“你妈妈当年也参加过这个比赛。”余沁弦说,“她当时也很紧张,却在台上弹得像发光一样。”
梁蕊走过去时,正听见凌妤问:“妈妈当年弹的什么曲子?”
“《星光》,她自己写的。”余沁弦笑了笑,“乐谱我还留着,改天找给你。”
回去的路上,凌妤一直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梁蕊看她一眼:“不想参加?”
“不是。”凌妤摇摇头,“我想试试,可是……我怕辜负你们的期望。”
“没有人会逼你。”梁蕊说,“但如果你想弹,我永远是你的第一听众。”
凌妤突然转头看她,眼睛亮得惊人:“那你会陪我去比赛吗?”
“当然。”梁蕊点头,“请假也会去。”
少女突然笑起来,伸手抱住她的胳膊,脸颊贴在她的肩上:“r姐,有你真好。”
车窗外的蝉鸣此起彼伏,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梁蕊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她对凌妤的感情,早就不止是“照顾”那么简单了。
晚上整理苏雯的旧物时,梁蕊在琴凳的夹层里找到了一本泛黄的乐谱,封面上写着《星光》,落款是苏雯的名字。她轻轻翻开,里面夹着一张老照片——十七岁的苏雯坐在钢琴前,旁边站着同样年轻的梁蕊,两人笑得像偷喝了蜜。
乐谱的最后一页,苏雯用娟秀的字迹写着:“愿我的小月亮,永远追着星光跑。”
梁蕊把乐谱放在凌妤的书桌上时,少女已经睡着了,怀里还抱着那个皮卡丘玩偶。她轻轻替她盖好毯子,转身关了灯,却在门口站了很久。
月光从窗帘缝里溜进来,照亮了乐谱上的字迹。或许苏雯早就知道,有些光会代代相传,就像凌妤眼里的星光,终究会在某一天,亮过所有曾经的黑暗。
《星光》的乐谱被凌妤压在钢琴谱架最上层,每天放学回家,她都会先弹一遍。起初指法生疏,旋律磕磕绊绊,像迷路的星光;练到第三周时,指尖下的音符突然流畅起来,带着一种奇异的暖意,仿佛真的有星光落在琴键上。
余沁弦来指导时,站在琴旁听完整首,突然红了眼眶:“太像了……你的处理方式,和你妈妈当年一模一样。”她擦了擦眼角,“尤其是结尾这段升调,她当年就是靠这个惊艳了全场。”
凌妤停下弹奏,转头看向窗外。梁蕊今天特意早点下班,正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文件,阳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金边。少女突然笑了:“可能是妈妈在帮我吧。”
全国大赛在八月中旬举行,地点在邻市。出发前一晚,凌妤把礼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凌晨一点,她轻手轻脚走到客厅,看见梁蕊还在书房打电话,语气带着惯有的冷静:“……项目延期一周,我这边有更重要的事。”
挂了电话,梁蕊回头看见她,挑眉:“睡不着?”
“有点紧张。”凌妤走过去,坐在她对面的地毯上,“r姐,你说我能弹好吗?”
梁蕊合上电脑,蹲下来平视她:“你知道苏雯当年比赛前在想什么吗?”
凌妤摇头。
“她在想,台下第三排有个笨蛋因为喝多了胃疼,肯定没好好听她弹琴。”梁蕊笑了笑,指尖划过她的发顶,“后来她拿了金奖,下台第一件事就是拧着我的耳朵去医院。”
凌妤忍不住笑出声:“你们以前这么好玩吗?”
“比现在好玩。”梁蕊望着她,眼神温柔,“但现在也很好。”
比赛当天,后台挤满了人。凌妤穿着白色礼服,坐在候场区的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练习音阶。周思晨提着小提琴盒走过来,递给她一颗薄荷糖:“梁姐说含这个能放松。”
“她人呢?”凌妤剥开糖纸。
“在观众席帮你占座呢。”周思晨指了指入口,“她说第一排视野最好。”
轮到凌妤上场时,聚光灯突然打下来,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她深吸一口气,刚要走向钢琴,就看见第一排正中央,梁蕊穿着一身米白色西装,正对她竖起大拇指。
指尖落在琴键上的瞬间,所有的紧张都消失了。《星光》的旋律从指尖流淌出来,时而轻快如流星划过,时而厚重如星河璀璨。她想起苏雯留在乐谱上的字迹,想起梁蕊在病房里说“你妈妈把你教得太好了”,想起无数个夜晚,两人坐在老钢琴前的时光。
曲终时,台下寂静了两秒,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凌妤站起身鞠躬,目光穿过人群,牢牢锁住第一排的身影。梁蕊看着她,眼里像落满了星光,嘴角扬起一个极浅却极温柔的笑。
颁奖仪式结束后,凌妤抱着银奖奖杯冲出后台,一眼就看见梁蕊站在走廊尽头。她跑过去,撞进对方怀里,奖杯硌得两人都疼,却没人在意。
“我做到了!”凌妤的声音带着哭腔,“妈妈听到了吗?”
“听到了。”梁蕊的声音有些沙哑,她轻轻拍着少女的背,“她肯定在笑。”
不远处,余沁弦和齐颜、周思晨站在一起,看着相拥的两人,相视一笑。齐颜戳了戳周思晨:“看吧,我就说梁姐才是凌妤的幸运星。”
回去的路上,凌妤把奖杯抱在怀里,像抱着全世界。车窗外的霓虹灯流光溢彩,她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r姐,你当年胃疼,是不是故意的?想让妈妈分心,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梁蕊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轻笑出声:“你妈妈也是这么问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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