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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年年的一个后晌(第1页)

后晌,年年更高兴了,因为第二天,也就是星期四,是劳动课,一整天。

大姐风调上小学时,劳动课还是学校组织学生去薅草或拾树叶积肥,中学时改成了在学校的试验田——就是学校后面那一大片菜地——劳动,雨顺上学那年,劳动课改成了在自己家劳动。

也就是明天不用来学,可以睡懒觉了。

年年其他季节都不喜欢睡懒觉,就冬天,冬天的热被窝儿实在太美了,他真的不想起来挨冻。

高高兴兴地上了两节课,年年心里盘算着,今儿回到家一口气把作业写完,明儿啥都不干,光耍,越想越美。

结果,准备出去站队的时候,高老师宣布了一个消息:“学校为了培养咱热爱劳动、热爱集体、永不忘本哩思想觉悟,要求全校师生拾粪积肥,以后每星期一清早到校先交粪,总务处哩老师会验收,拾粪最多哩前十名和最少哩后十名,校长会亲自点名儿,叫上台站到全校人面前。”

年年要给气死了。

薅草、搂叶儿、扫地、拾麦、摘花1他都不怕,就不待见拾粪,牛、羊、驴、马这些食草牲口的粪他还勉强愿意拾,猪粪和人的粪,只要不是在猪圈里和茅厕,他看见一次就恶心半天,有时候过去几天了再想起来,他还会恶心得不行。

放学后没精打采地往家走,老远又听见二妮儿她奶奶在厥人。

老太婆干瘪瘦小,灰白的头发稀疏脏乱,不多的几颗牙几乎成了黑色,精神却好的很,她一手拐杖一手叉腰,对着豁墙院子里的女人骂的唾沫乱飞:“生一群死x妮子,还有脸吃馍,我要是你,早一头扎到茅缸里淹死了,你搁这儿占住茅道,耽误俺茅勺也不能再找,我冇叫茅勺给你休了,就说你两句,你就丧着个x脸哭,连个孩儿都不会生,你还有脸哭……”

院子里的女人也是蓬头垢面,身上的棉袄好几个地方露着棉絮。

破院的西墙上搭满了干枯的红薯秧,有些根上会有拇指粗、没有长成的红薯,生产队统一收红薯的时候,这种都不要,只有家里粮食真不够吃了,村里的人才会用这样的东西充饥。

李春花就是在找这种红薯。

老太婆继续骂:“你憋住气儿不吭啥意思?装可怜?哼,装也冇用,你个没用哩*媳妇一天不给俺孩儿生出个孩儿,你就一天别想吃馍,敢偷吃,叫我看见,嘴给你撕烂。”

二妮儿头上包着围巾从屋里出来,跑过去拽李春花:“妈,老冷,咱回屋吧。”

李春花偷眼看看婆婆,畏畏缩缩地对二妮儿说:“四妮儿饥了,我得找点儿红薯给她煮煮。”

二妮儿说:“咱红薯窖里不是还有好红薯么,这都是干梆儿,净筋,一点儿瓤都冇,孩儿咋吃?”

老太婆“嗷”地一声冲进院子里,对着二妮儿骂起来:“你个死*妮子心眼儿咋镇多咧?您伯心瓤不想打你你就越来越上脸了是不是?我跟你说,红薯窖里哩红薯咋也轮不着那个死妮子吃,赔钱货,生下来冇给她扔南河沟里淹死就算对得起她了,她居然还想吃好红薯?”

二妮儿涨红了脸,瞪着老太婆说:“那是俺家哩红薯,你都跟俺分家了,俺想咋吃你管不着。”

“二妮儿,可不敢乱说。”躲在屋门后的孟毛妮跑出来,战战兢兢地觑着老太婆的脸,抱着二妮儿的胳膊往屋里拽。

老太婆指着李春花的脸叫:“这小*妮儿叫你惯成这样,都敢跟我犟嘴了,你还不打她?”

李春花抓着红薯秧站在那里,一口接一口地咽唾沫,一个字也不敢说。

年年看得憋屈,拉着保国就走。

保国挣出自己的手:“你先走吧,我再看会儿,回家还得看俺兄弟,烦气死了。”

年年憋着气自己往家走。

他们家靠西一些,基本算是五队大街的正中间,坐北朝南的庄子,西邻居是王家家庙,没人住,院子里都是树。

家庙西边是保山家的老院,现在是王家奶奶和小儿子王立德住着,王立德一家在县城生活,只有星期天回来,偌大的院子,平时只有王家奶奶一个人,年年称呼老太太三奶奶。

三奶奶家的西邻居,是保山他堂大爷王立信家,王立信家西边是一片小树林和一条通向北边树林子和六队的小路,过去小路,是一个空院子,据说是保山一个堂爷爷的家,再往西,连着几家都姓王。

王家再往西,是一个荒院子和向北通往柴垛的大路,那里也是个十字路口,往南通向五队的田地和杨庄。

十字路口往西,是高家mar,可其实那一片住着好几个姓氏,只是姓高的最多。

过去高家mar,就是年年非常非常喜欢的西岗了。

西柿林人说的西岗,是矮矮的一片小山岗,从很远的南边过来,南北走向那一段是柿林和六角楼的分界,小山岗在柿林村西面往东北伸出的一段分支,在柿林村西面形成一大片和缓的山坡,然后结束在高家mar北面的一个大水坑旁。

柏岗公社说山不山,说平原不平原,村与村之间相距比较远,两个村之间大部分都会有一两道长满杂树、坡度和缓的矮岗,外面的人说青阳县是“山里”,住在离青阳三十多里外的柏岗一带村子里的人却并不觉得自己是山里人。

年年非常喜欢自己家附近的风景,他喜欢小山岗,喜欢小树林,也喜欢那些深深浅浅的沟,他最最喜欢西岗,虽然岗上那一大片老坟地黄昏时有点瘆人,可遍布矮岗的枣树、桑树、梨树、柿树、杏树、榆树特别美,春天上树耍,能摘杏吃;夏天凉快,还能吃桑葚;秋天就更美了,梨跟柿子都熟了,树叶也特别好看;冬天西岗上的树叶特别多,稍微一搂就是一篮儿,老坟地边那一片柏树林里,据说还有猫头鹰。

反正,年年和村里的孩子都喜欢去村子附近的岗上耍,年年几天不去西岗就急得慌。

不过,他今天没那个心情。

老远看见田素秋和邻居一群人站在家庙前,对着这边看热闹。

年年加快步伐,走到他们家门口,正准备喊“妈”,听到保国他奶奶说:“猪娃他妈是厉害了点,不过春花嫁到人家家镇些年,一个孩儿都冇生,厥她几句也不亏。”

“撒啥种,出啥苗,妮儿不是孟茅勺哩种?”田素秋手里纳着鞋底,不冷不热地说,“春花能生妮儿就能生孩儿,生不出孩儿是孟茅勺撒哩种不对,要真想厥,孟张氏也该厥她孩儿,凭啥厥人家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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