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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了个身,听着老王洗衣服的声音,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听着宿舍里其他人的呼吸声。慢慢地,眼皮越来越沉,意识又开始变得模糊,好像又要坠入那片混沌的梦境里去了。
算了,记不清就记不清吧,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梦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让它们留在梦里吧。醒了,日子还得接着过,上工,下工,吃饭,睡觉,就这样,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直到把自己熬干,直到把所有的希望和失望都熬成灰烬。
呵呵,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还有什么可写的呢?还有什么可聊的呢?就这样吧,挺好的,至少,我还活着,还能喘气,还能上工,还能做梦,哪怕是些乱七八糟的梦。就这样吧,没什么不好的,真的,没什么不好的……
(三)
醒了,又是这样。迷迷糊糊地从那间南方打工的职工宿舍爬起来,脑子沉得像灌了铅,眼皮重得掀不开。那宿舍小得可怜,两张铁架床占了大半空间,墙壁被潮气浸得暗,角落堆着几件洗得白的工装,空气中总飘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儿——是汗水、廉价洗衣粉和窗外飘进来的尘土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熟悉得让人厌烦,却又不得不习惯。醒来后的第一反应不是别的,是上厕所,脚步虚浮地挪过去,冷水扑在脸上,才稍微清醒了那么一点点,可脑子里那些光怪陆离的片段,还是像潮水似的涌上来,挥之不去。
昨晚的梦,还是一如既往的乱,跟一团被揉皱了又勉强展开的旧报纸似的,到处都是褶皱,字迹模糊,拼不起来,却又偏偏,这次好像比往常多记下了那么一点点碎片。就那么零星几个片段,抓不住,却又在脑子里绕来绕去,不吐不快,可真要开口说,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不过是些荒诞不经的念想罢了。
我记得最开始好像不是在什么公园,是在北美洲西海岸那边,几百年前那种荒野西部的样子——一片望不到边的荒漠大平原,黄澄澄的沙子被风刮得漫天飞,呼呼地响,像是谁在耳边扯着嗓子喊。我跟着几个人开着一辆旧卡车在上面狂飙,卡车的引擎声轰隆隆的,震得人骨头都颤,车斗里堆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用帆布盖着,不知道是什么。路边偶尔能看到几间孤零零的小屋,矮矮的,墙是土坯砌的,屋顶盖着破旧的茅草,看着就摇摇欲坠,那就是给赶路的难者住的吧,走投无路的时候,能有这么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算是万幸了。我坐在副驾上,手紧紧抓着扶手,看着窗外飞倒退的荒漠和那些破屋,心里没什么情绪,不害怕,也不期待,就只是觉得茫然,好像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这些人开着卡车在这破地方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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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画面一下就切了,毫无征兆,就跟看电视的时候被人突然换了频道似的,前一秒还是漫天黄沙的荒漠,下一秒就到了一个绿油油的地方。应该是个公园吧,我记得旁边好像有篮球场的架子,又好像没有,记不太清了,反正脚下是软软的草坪,踩上去能感觉到草叶的弹性,旁边还有几棵树,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跟刚才荒漠里的风声完全不一样。就在这片草坪上,有个挺大的深坑,不知道是谁挖出来的,边缘还堆着新鲜的泥土,坑底下乱七八糟地堆着些东西——说是宝藏,应该没错吧,有那种带着异域花纹的金器,看着像是图坦卡蒙墓里能挖出来的玩意儿,又混着些密宗佛教的东西,比如刻着经文的石头、小小的佛像,还有一堆看着就很值钱的财帛,乱糟糟地堆在一块儿,看得人眼花缭乱。
我一眼就瞥见了那根金刚杵,就戳在那堆东西的正中间,纯金的,锃亮锃亮的,得有一米多高,比我胳膊还粗,看着就沉甸甸的,拿在手里肯定得费不少劲。那时候我好像没多想,就觉得那东西特别扎眼,下意识地就想把它拿走,好像拿到手里就有了点什么依靠似的。结果还没等我把金刚杵抱稳,就听见坑上面传来乱糟糟的脚步声,还有人喊着“有宝藏!”“快抢啊!”——不知道是谁把这事儿给泄密了,一下子涌过来好多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跟疯了似的,扒着坑边往下跳,眼睛都红了,就盯着那堆金银财宝,什么体面都不顾了,推搡着,叫喊着,有的人甚至直接上手去抢别人手里的东西,场面乱得一塌糊涂。
财帛动人心啊,这话真是没说错。我看着那些人疯狂的样子,心里一下子就慌了,手里紧紧抱着那根纯金金刚杵,转身就往坑外跑。那金刚杵是真沉,压得我胳膊都酸了,跑起来一颠一颠的,差点没把我绊倒。我也不知道往哪儿跑,就凭着本能,看见有路就钻,先是跑到了一片像是游乐园的地方,有五颜六色的滑梯和秋千,可那时候哪有心思看这些,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后来又钻进了一间厕所,还是那种公共厕所,又脏又臭,我躲在隔间里,把门锁上,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和叫喊声越来越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就那么缩在里面,不知道过了多久,再一抬头,外面的声音没了,可周围的环境又变了,刚才的游乐园、厕所,还有那些抢宝藏的人,全都不见了,就跟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下一个片段,是个蛮荒得不像话的地方。没有一点绿色,土地是灰暗色的,硬邦邦的,踩上去硌得脚疼,像是很久都没有下过雨了,裂开了一道道深深的口子,那些裂痕里还渗着红色的液体,顺着裂缝慢慢流淌,看着就像是血,让人心里毛。天也是灰黑色的,厚厚的乌云压得很低,好像随时都会塌下来,整个世界都透着一股绝望的味儿,就跟那些人传说里描述的地狱似的,阴森森的,没有一点生气。我就站在那片土地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要往哪儿去,就觉得浑身冷,不是天气冷,是从心里透出来的寒意,让人打哆嗦。
就在那片蛮荒之地的尽头,我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像是个秘境的入口,又像是一座废弃的墓穴,洞口爬满了干枯的藤蔓,看着挺吓人的。那时候我好像也没什么可害怕的了,反正都是梦,再糟糕还能糟糕到哪儿去,就顺着洞口往下走。里面黑乎乎的,只能凭着感觉摸索,走了没多久,就到了第一个墓室,不大,墙壁上刻着些看不懂的图案,角落里堆着些破旧的陶罐。再往里走,还有好几个墓室,一个连着一个,有的空无一物,有的堆着些奇怪的东西。
在其中一个墓室里,我看到了几个奇怪的玩意儿,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把它们吞下去。有一个像是黑洞似的东西,小小的,泛着紫色的光,看着挺诡异的,我拿起来,想都没想就塞进了嘴里,咽了下去,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觉得喉咙里凉了一下。还有一个金色的小塔,也就巴掌那么大,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花纹,沉甸甸的,我也给吃了,嚼都没嚼,就那么咽了。除此之外,好像还有些别的东西,也是乱七八糟的,有圆的,有方的,有的光,有的不光,具体是什么样子,怎么吞下去的,现在都记不起来了,就只有个模糊的印象,好像那些东西进了肚子里之后,脑子就更乱了,像是有无数个念头在里面打架,吵得我头疼。
然后,就醒了。没有什么预兆,就跟被人从水里猛地拽出来似的,一下子就回到了那间职工宿舍,耳边还是窗外工地传来的噪音,鼻子里还是那股熟悉的味道。爬起来,上厕所,冷水洗脸,这一系列动作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机械得很。
其实我也知道,这些梦都是瞎扯,是大脑在夜里没事干,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揉在一起,编造出来的荒诞故事。可又偏偏,这些荒诞里总能找到现实的影子。现实生活里那些紊乱错序的日子,那些让人喘不过气的压力,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烦事,好像总能渗透到梦里来,让梦里的感受也跟着变得糟糕。就像现实里的我总是慌慌张张,梦里的我也总是在逃跑;现实里的我一无所有,梦里的我就算抱着纯金的金刚杵,也还是要被人追着抢,最后还是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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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提那些悲惨的过去,也不想说现实里那些扭曲的经历。没什么好说的,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那些日子,就像身上的伤疤,愈合了,也还是会留下印记,时不时地提醒你曾经有多疼。我也懒得去想那些了,想多了只会让自己更难受,不如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一天算一天。
身体也一直不怎么好,孱弱得很,稍微做点重活就累得喘不过气,换季的时候更是三天两头地生病,没什么力气。精神也总是萎靡不振的,一天到晚昏昏沉沉,跟没睡醒似的,就算是醒着,也觉得脑子里雾蒙蒙的,什么都想不明白,什么都不想做。有时候就想,就这样吧,反正也没什么追求,能活着,能有口饭吃,就已经不错了。
这些梦里的碎片,也只是昨晚那个梦的一小部分,微乎其微。大部分的内容,都已经在醒来的瞬间就忘了,就跟从来没生过一样。就算是这些记住的片段,也像是蒙着一层雾,越想越模糊,说不定过几天,就连这些也记不清了。
至于那些没记住的,我也不想去追忆了,费脑子,也没意义。梦境说到底,不过是现实的倒影,就算再光怪陆离,也逃不开现实的枷锁。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也没什么可写的了,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自己都觉得有点烦。
就这样吧,下次如果还能记下点什么乱七八糟的梦,或者还能有什么想说的废话,再说吧。再见,呵呵。
(四)
南方的回南天总带着化不开的潮气,像一只无形的手,从宿舍那扇掉漆的铁窗缝里钻进来,攀附在墙壁上、床板上,最后渗进骨头缝里。我躺在床上,指尖划过床板上凹凸不平的木纹,触感是潮润的,带着一股霉味,像极了我这早已腐朽的人生。天花板上那块泛黄的水渍,是这片潮湿最忠实的印记——它有时像一张模糊的脸,眉眼不清,却总透着一股审视的意味;有时又像一滩积久了的脓,黏稠、肮脏,日复一日,没什么变化,就像我这死水般翻不起半点波澜的日子。
窗帘是工厂的,灰扑扑的,布料粗糙得磨皮肤,边角已经洗得白、起了毛边,永远拉不严实,总在边角处留一道窄缝。可就是这道窄缝,也挡不住窗外那点稀薄得可怜的光。南方的太阳好像总躲在厚重的云层后面,吝啬得不肯多给这片拥挤的职工宿舍一丝暖意,偶尔有几缕光线挣扎着钻进来,落在布满灰尘的床沿上,转瞬就被弥漫的潮气吞噬,连一点温度都留不下。就像生活,从来没给过我半分体面,哪怕是片刻的光亮,也吝啬得不肯施舍。我翻身时,身下的旧木床板出“吱呀——吱呀——”的冗长呻吟,那声音在寂静的午后格外刺耳,像极了有人在耳边低声嘲笑,笑我这副连翻身都觉得费力、连呼吸都带着沉重的躯体。
我的身体,是这出人生闹剧里最忠实的道具,也是最残忍的枷锁。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我拼命回想,脑子里却一片混沌,只剩下些模糊的碎片——或许是年轻时那些不懂事的荒唐日子,像一把钝刀,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一点点割坏了本该健康的根基。那时总觉得年轻就是资本,能肆意挥霍,能不计后果,可等到身体出预警,等到那些难以启齿的病症像附骨之疽般死死缠上我时,一切都晚了。早泄、梦遗,这些字眼像针一样,碰一下都觉得羞耻,可它们却成了我生活里最频繁的访客,不分昼夜,不分场合,肆意践踏我的尊严。
我试过很多办法,那些药店老板带着敷衍笑容推荐的药,那些网上搜来的、被吹得神乎其神的偏方,喝下去不是石沉大海般毫无用处,就是带着让人难以忍受的副作用——头晕、恶心、浑身乏力,本就残破的身体,被折腾得更加不堪。只有五子衍宗丸,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能暂时把那些让人羞耻的症状压下去,给我片刻的喘息。我按时吃,不敢有一天间断,就像给一口漏水的水缸抹胶水,明明知道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权宜之计,胶水总会失效,裂缝总会再次漏水,却还是只能抱着这点微不足道的侥幸,死死抓住这根稻草不放。可侥幸终究是侥幸,只要一停药,那些糟糕的状况就会卷土重来,比之前更汹涌、更猛烈,像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将我仅存的一点体面彻底撕碎。
昨晚又梦遗了。醒来时,窗外还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宿舍里只有工友们均匀的鼾声,此起彼伏,像一冗长而麻木的催眠曲。而我,却被床单上那片黏腻的潮湿惊醒,指尖触到的地方,是让人恶心的冰凉和黏稠,那股气息顺着鼻腔钻进肺里,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悄无声息地坐起来,黑暗中,浑身冷,哪怕是潮湿闷热的南方夜晚,也抵不住从心底深处冒出来的阵阵寒意。我痛恨这种失控的感觉,痛恨这副不争气的躯体,痛恨自己连最基本的生理本能都无法掌控。我曾在一本旧书里看到过“炼精化气”的说法,从那以后,就像抓住了一根虚无缥缈的线,一遍遍琢磨,是不是我功夫不到家,才没法将那些不该流失的东西转化为支撑身体的力气?是不是我心不够静,才总是被欲望和病症牵着走?我无数次在脑子里想象,想象那口漏水的水缸里的水不再渗漏,而是在阳光的照耀下变成轻盈的水蒸气,毫无牵挂地飘走,不留下一丝痕迹。可现实总能轻易打碎这些可笑的幻想——这口缸早已千疮百孔,缸壁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裂痕,就算用胶水一遍遍涂抹,就算用布条一层层缠绕,也终究无济于事,水还是会从那些隐秘的缝隙里悄悄溜走,就像我的生命力,一点点被这些病症、这些绝望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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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惫是常态,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我的肩膀上,让我抬不起头,也迈不开脚。每天清晨,闹钟还没响,我就已经在半梦半醒的混沌中挣扎着醒来,浑身酸痛,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匆匆洗漱完,嚼几口冰冷的馒头,就骑着那辆破旧的二手自行车去工厂上班。流水线的轰鸣声在耳边响个不停,尖锐、刺耳,没有片刻停歇,像一把钝锯,反复摩擦着我的神经。我站在流水线旁,重复着机械的动作,伸手、抓取、组装、放下,一遍又一遍,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做这些有什么意义。身体在动,魂却像飘在半空的幽灵,游离在这喧嚣的车间之外,看着自己像个木偶一样被操控着,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下班回到宿舍,只想往床上一躺,连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吃饭了。有时候,工友们叫我一起去食堂打饭,我也只是摇摇头,说不饿——其实不是不饿,是连咀嚼、吞咽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更让我恐慌的是记忆的衰退。那些过往的经历,哪怕全是烂事,是让我追悔莫及的荒唐,至少也曾是我人生的一部分,是我活过的证明。可现在,它们像被潮水冲刷过的沙滩,痕迹越来越淡,到最后,连一点轮廓都记不起来了。我拼命回想年轻时的样子,想那些荒唐的细节,想那些让我痛苦的瞬间,可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只剩下模糊的混沌和莫名的烦躁,像有一团浓雾堵在胸口,闷得我喘不过气。那些梦里的碎片也是如此,醒来时明明记得一些画面,尖锐的、混乱的、让人不安的,好像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奔跑,又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可只要稍微愣神,只要眨一下眼睛,那些画面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彻底抹去,什么都留不下。我常常坐在床边,盯着空荡荡的墙壁,努力回想梦里的内容,可越是用力,脑子就越空白,只剩下尖锐的头痛,提醒我连自己的梦境都留不住,连自己的过往都抓不住。
我知道,这大概和我思虑过重有关。我控制不住地想,想自己的身体,想这糟糕的生活,想那些忘不掉又记不起的烂事。脑子里像有无数根线缠绕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稍微一动,就牵扯得五脏六腑都跟着疼。这种无休止的思虑,不仅磨得我精神恍惚,还引来了腹泻的毛病。常常毫无征兆地,肚子就开始绞痛,像有无数根针在里面扎,疼得我浑身冒冷汗,只能狼狈地往厕所跑。职工宿舍的厕所又脏又暗,弥漫着刺鼻的异味,每次蹲在里面,都觉得自己像条蛆虫,卑微而肮脏。一趟趟地跑,拉得浑身脱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扶着冰冷的墙壁,一点点挪动。医生说,是情绪影响了肠道,是脑肠轴在作祟,可我怎么能控制得住情绪?就像我控制不住那些负面的想法,控制不住身体的衰败,控制不住这日复一日的绝望。我试过少吃点东西,试过吃清淡的食物,可腹泻还是像影子一样跟着我,随时随地都可能作,让我在工友面前抬不起头,让我更加痛恨这副残破的躯体。
有人说,伟大的灵魂被困在孱弱的躯体之中。可我哪里有什么伟大的灵魂?我只有一颗被生活反复磋磨、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和一副连灵魂都支撑不起的躯壳。我像一个被困在茧里的虫,拼命想挣脱,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想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可只能眼睁睁看着茧越来越厚,越来越密,最后连呼吸都觉得困难。那些所谓的希望,所谓的转机,对我来说,就像窗外那片稀薄的光,看得见,却永远够不着,只能远远地看着,在绝望中苟延残喘。
宿舍里的空气总是沉闷的,混合着汗水、潮气、廉价洗衣粉的味道,还有工友们身上散出的各种异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让人窒息的气息。我常常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想隔绝这些味道,可它们还是会钻进来,钻进我的鼻子里,钻进我的肺里,让我觉得恶心。窗外偶尔传来其他工友的笑声,或是楼下小贩的叫卖声,那些鲜活的声音,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与我无关。我是一个局外人,被困在自己的世界里,也被困在这副残破的躯体里,被困在这片看不到光的南方宿舍里。我看着他们说说笑笑,看着他们为了一点小事争吵,看着他们为了几块钱的加班费而兴奋,心里没有丝毫波澜,只觉得陌生——他们的世界是鲜活的,是有温度的,而我的,只剩下冰冷和绝望。
后来实在熬不住了,工友看我整天魂不守舍、脸色惨白,看我一次次在车间里差点晕倒,看我频繁地往厕所跑,终于忍不住劝我:“去医院的心理科看看吧,你这样下去不行。”我攥着口袋里皱巴巴的几十块钱,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去了——不是抱有希望,不是觉得能治好,只是想知道,自己的精神是不是和身体一样,早就烂透了,早就无可救药了。医院的心理科在一栋老旧的楼房里,走廊里光线昏暗,弥漫着消毒水和潮气混合的味道,呛得我胸口闷。医生给了我一张密密麻麻的量表,让我对着上面的问题勾勾选选。那些问题像一根根针,扎得我眼睛涩,扎得我心里疼:“是否经常感到焦虑?”“是否有过偏执的想法?”“是否觉得人际关系敏感,难以融入?”“是否经常觉得活着没有意义?”“是否有过伤害自己的念头?”……我凭着本能勾完,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待结果,长椅是冰冷的,像我此刻的心情,连一点温度都没有。走廊里偶尔有人走过,脚步声空荡荡的,像敲在我的心上,让我更加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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