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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殊的魔气与都灵君冰冷的神力在狭小空间内剧烈冲撞,偏殿终于承受不住,穹顶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瓦砾簌簌落下。就在这片狼藉之中,一道温润却不容忽视的白光倏然切入,如同皎月破开浓云,轻柔却坚定地将两人交织的力场分隔开来。
“灵君,如此对待新婚之人,是否……有失风度?”
声音清朗,带着几分无奈的叹息。白光散去,露出一位身着月白长袍的男子,眉目温雅,气质雍容,周身流转着与都灵君的凛冽截然不同的祥和仙韵。正是执掌东方天境的白愁帝君。
都灵君眸光微敛,周身迫人的气息收敛了几分,但扣着凛殊手腕的力道并未松懈。他看向白愁,语气平淡无波:“白愁,此乃本君辖内事务。”
白愁帝君的目光先是在都灵君依旧顶着“云芷”面容的脸上停留一瞬,眼底掠过一丝极深极快的痛楚,随即转向被魔气缠绕、眼神凶狠如困兽的凛殊,温声道:“凛殊小友,暂且息怒。”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让凛殊翻腾的魔气微微一滞。但凛殊此刻已被都灵君彻底激怒,理智濒临崩溃,他赤红着双眼看向白愁:“息怒?他如此戏耍于我,帝君要我如何息怒?!”
白愁轻叹一声,目光再次落回都灵君身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恳求:“灵君,你明知他心系于你,何苦用这般极端手段相逼?即便要磨砺,也未免……太过残忍。”
都灵君终于松开了凛殊的手腕,身形微动,恢复了本来的容貌,银神姿,清冷孤绝。他拂了拂衣袖,仿佛掸去并不存在的尘埃。“残忍?”他看向白愁,眼神锐利,“白愁,你掌生死轮回,见惯悲欢,何时也变得如此妇人之仁?魔性桀骜,非极致之境不能激其潜能。本君要他,并非要一个只会痴恋的废物。”
这话语如同冰锥,不仅刺向凛殊,也让白愁帝君的脸色白了一分。他袖中的手微微握紧,看向都灵君的眼神复杂难言,那里面沉淀着万年也化不开的倾慕与此刻清晰的痛心。
“所以,你便亲自化身婢女,赠他一场六界笑谈的婚礼,践踏他一片真心,来成就你的‘磨砺’?”白愁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灵君,你的道,何时变得如此……不近人情?”
都灵君并未回答,只是漠然转身,似乎不欲再多言。
白愁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眼底最后一丝希冀湮灭。他深吸一口气,转而面向仍在剧烈喘息的凛殊,抬手,一道温和醇厚的仙力注入凛殊几乎失控的识海。
“凛殊,”白愁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同病相怜的苍凉,“他走的便是这样一条无情道。你的真心,你的痴狂,在他眼中,或许只是可供利用的材质。”他顿了顿,指尖白光微闪,一枚触手温凉、形似泪滴的玉佩落入凛殊掌心,“此物予你,危难时或可护你一次。望你……好自为之。”
这举动,无异于在都灵君面前,公然示好于他所“磨砺”的棋子。
都灵君脚步一顿,并未回头,只是周身气息骤然降至冰点,整个偏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白愁,”他声音冷彻骨髓,“你要插手到底?”
白愁帝君迎着他无形中散的威压,温雅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清晰的、毫不退让的坚定:“我并非插手你之事。只是见不得……明珠蒙尘,真心被负。”他的目光掠过都灵君,带着万年积攒的、无法言说的情愫与此刻的决绝,“灵君,你终究会明白,有些东西,碎了,便再也拼不回来了。”
说完,他不再看都灵君,对凛殊微微颔,身形便化作点点莹白月光,消散在原地。
偏殿内,只剩下凛殊与都灵君。
魔气依旧在凛殊周身缭绕,但比之前多了几分沉郁。他紧紧握着手中那枚泪滴玉佩,白愁帝君的话和都灵君的冷酷在他脑中疯狂交战。他看着都灵君冰冷挺拔的背影,恨意与那该死的、无法彻底磨灭的执念交织翻涌。
都灵君缓缓转过身,银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刚才白愁的介入与离去,不过是一缕无关紧要的清风。
“现在,”他看向凛殊,语气恢复了最初的淡漠,却又带着一丝更加深沉的、令人胆寒的兴味,“失去了最后的侥幸,认清了本君的真面目,你待如何?”
“我的小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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