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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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十七（第2页）

有一瞬间他非常真切地听到有人贴在他耳後问：

“你真的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你是个没有心的怪物呀。”

他後颈一阵起栗，可那声音转瞬即逝，像是他的错觉。

“说了不关你的事！”叶茂反应激烈了起来，“他是我师兄，你又是我什麽人？”

他原本排在队尾，两人的交谈没太引人注意，可这两句声音一大，旁人就都看过来了。衆人的注视让师祎有片刻的无措，无数探究的目光在他皮肤上留下被刺穿的幻痛，甚至有想把口罩拉起来的冲动。他是真的困惑且真诚地发问：

“你就一点看不出来我是想拉你一把？为什麽？是我伤到你自尊了吗？”

“你就不知道你很自以为是吗！”叶茂低吼道，“少他妈来烦我！”

怪物！

师祎的眼睛看到了叶茂长且复杂的口型，可他耳朵里只听见两个字——

怪物！

“师祎！”忽然有人从背後拍他一下，手往後一拨就把他挡在了身後，冲对面的叶茂喝道，“你别动手！我要叫保安了！”

是叶嘉茂。

叶嘉茂对叶茂印象深刻，他曾亲眼看见师祎在叶茂面前浑身是血地瘫倒，因此对这个人十二分的警惕。他是来通知师祎上手术的，只是一时找不到自己的工作手机，又不记得师祎的号码，想着缴费窗口也不远，就亲自来找。只是他刚进大厅就看到这一幕，不算久远的记忆立刻复苏，想也没想先挡在了师祎前边。

而叶茂，用一种叶嘉茂难以理解的复杂眼神，望着他把师祎挡在身後的样子，吊儿郎当地摇晃着後退两步，也不排队了，转身就走。

师祎被叶嘉茂挡了个严实，几乎没看到叶茂是怎麽混入人群的，一下子就没了踪影。他表情木然地有些刻意，掩饰着刚刚那无比真实的幻听带来的心理冲击，公事公办地问：

“台子空了是吧？走吧，病历我没来得及看，你给我简单讲两句，回头我用手术室电脑细看。”

他有心用工作转移注意力。急诊手术室没有配专门的麻醉医生，人手时常不够，因此配给他的是一个凑数的小实习生。急诊手术准备时间有限，他跟主麻确认过麻醉方案後就陀螺似的转了起来，一个人开仪器丶点耗材丶领药配药，火急火燎的。最後患者推上台主麻丶巡回护士丶主刀医生三方核对时，师祎才忽然提出异议：

“病人气胸？为什麽没有先做闭式引流？”

主刀唐主任一下子就不高兴了，说：

“左气胸压缩率15，你是没看病历吗？”

他当然看了，只是他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在最後核对的关头当出头鸟。

“气胸全麻插管很危险，15%也不行，建议外科先做个闭式引——”

“这时候才提，来得及个屁！”主刀不耐烦了，二话不说签掉了三方，丢下笔就要去刷手，“早干嘛去了？再不开进去脏器破裂死得更快！”

“麻醉评估风险比较大，这个三方不能签。”主麻跟师祎不是一个组的，不算太熟，被尴尬地夹在中间，师祎只好梗着脖子坚持，“建议打电话请教一下梁主任。”

“嚯，拿你们科主任压我是吧？”主刀一拍桌子骂道，“还打什麽电话，你上级谁啊？现在就叫过来！能做做，不能做换人！”

师祎的上级是陈副主任，他一听便知道没戏了，干脆眼观鼻鼻观心，往边上一站，低着头但挺直了背说：

“外科不做闭式引流，我拒绝签字上麻醉。”

这下可好，他是硬气了一回，主麻遭了殃。被陈副主任一通稀泥和下来，主麻指挥着鹌鹑似的小实习生给病人上了麻醉，还在主刀的要求下做了中心静脉置管，给小实习生紧张得手都在哆嗦，眼都不敢眨地盯着仪器。师祎虽然没上台，但还是洗了手在角落里站着。他很难控制心里有个特别小的角落，里面塞满了不服气，就等着主刀惹祸上身。可他胸口又有更大一片的空间盛满了担忧，如果今天能无事发生，让他被笑话被批评被指指点点，怎样都可以。

可今天他们的运气不太好。

师祎全程竖着耳朵听仪器的声音，忽然察觉到不对，冲上去问小实习生：

“氧饱和多少？”

小实习生被吓一大跳，忙说：

“九十四！”

师祎冲到仪器前一看，气道压明显升高，赶紧叫了好几回停，才让主刀不情不愿地停了手术。他挂上听诊器上前查体，听不到左肺唿吸音，连忙上手把气管导管往外退了一截，就见小实习生慌忙探出头道：

“氧饱和还在掉！八十一了！”

几乎是转瞬的时间里，病人氧饱和度直线下降，心率上升到130，口唇逐渐发紫，从纤维支气管镜下能看到左肺支气管开口处有明显压迫。

“张力性气胸！”师祎冲着赶来的主麻喊，“先抽气，外科赶紧上闭式引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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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恢复开始缓慢读条捏（嗑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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