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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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第2页）

霍炬又道：“你以为你现在的武功，比起当年的魏移天如何？”

钟为思索一阵，答道：“我恐怕照他还差了一些。”

霍炬又道：“如今十五年过去，你猜他如今武功又当如何了？”

钟为心中一沉，怔怔地道：“恐怕又要比那时更高许多罢。”

霍炬点一点头，“你武功本就不及他，又不肯下苦功练武，却口口声声说要向他复仇，不知你打算如何行事？难道是盼着日後动起手来，他自己失手杀了自己麽？”

钟为听得愧疚难当，只觉自己是天下第一的罪人，回顾自己这几月来所为，更觉无地自容。他两手抱头，几欲堕泪，痛心道：“霍师弟，我实在是懒如猪狗，罪大恶极。多谢你提点！这些日子我只顾着东奔西走丶四处逃命，武功却荒怠了，我……我今日便开始好好习武。”

霍炬道：“那也不急。有人练了一辈子的武，练到头发都白了，临到死也不过是二三流的人物；有人却年纪轻轻便跻身当世高手之列，让一衆白须人惭愧无地。练武自然有不同的练法，不知你想要哪一种？”

钟为放下两手，仰面看他，心想世上有那麽多如霍炬丶风万里一般的聪明人在前，自己无论如何是做不成第二种的；可若当真如第一种人一般，练到须发尽白的一日，仍旧武功平平，又岂能报得了仇？他摇了摇头，看向霍炬，见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于是道：“霍师弟，你武功高强，定有厉害的法子，我到底该当如何，请你教教我罢。”

霍炬道：“我自有让你武功大增的法子，可我想你十有八九不愿去做。”

钟为听他这样说，忙道：“无论什麽法子，我都愿意一试。”

霍炬摇摇头，“你定嫌这法子对你大有损害。”③

钟为半个身子都朝他倾了过去，不假思索道：“我为师门复仇，哪里还在乎对自己有没有什麽损害？断手断脚都没什麽关系，霍师弟，你但讲无妨。”

霍炬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沉默片刻，仍不松口，“这可要比断手断脚要厉害得多。”

钟为几乎要站起身来，急道：“什麽都可以，霍师弟，求你告诉我罢！”

霍炬微微一笑，又问：“若是有一个能让你武功大进的法子，你定要一试？”

钟为点点头，“正是。”

霍炬“咦”了一声，“那便怪了。”

钟为问道：“怎麽？”

霍炬敲了敲桌子上的《九阳真经》道：“江湖上人人皆知这本武功的厉害，即便他们不知，你也应该知晓。你自己阴差阳错练了三本，现在武功和从前已不可同日而语，若说你不知这本武功的益处，我是断然不信的。你明知学了这门武功便能武功大进，可这第四本经书揣在你身上这麽久，你竟一次都没练过，真是奇也怪也。因此我才说，你所谓的报仇雪恨，只不过是在嘴上说说罢了。”

钟为张开嘴，半晌没说出话来，他愣愣地瞧着霍炬，忽然嘴巴一动，似乎要说什麽，霍炬却抢在他前面继续道：“你先不要说话，让我来猜上一猜。你觉着这《九阳真经》引得江湖腥风血雨，更又害死了尊师，还有其他许多人，乃是不祥之物，你若是练习上面的武功，便和江湖上那些杀红了眼的人没有什麽区别，是也不是？”

钟为面红过耳，轻轻点了点头。霍炬道：“这便是了，这武功在你手里，你自己埋头去练，那也不损害任何人。可你只为着自己心里好受，便置师门血仇于不顾，对这武功弃如敝履。难道将来清高能当剑用，替你杀了魏移天，给你师父报仇麽？”

“你方才说後悔任我杀了那几个崆峒弟子，想必定是觉着他们还未做过什麽，不该先下手杀了他们。你却没想过，若是放过他们，任他们将你的行踪传扬出去，你自己十有八九便要没命，那便是万事成空。这世间万物，无论是人还是牲畜，都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从无例外。至于先人後己的，那不是圣人，便是僞君子，钟兄，你要做哪一个？”

他见钟为神情怔愣，也不给他喘熄之机，又继续道：“旁人沽名钓誉是给别人看，你却是做戏给自己，不管遇见什麽事，都先比量着自己心里的道德文章，凡事合则行丶不合则废，至于别的，那便和你一点都不相干。至于旁的人，如你师父丶师弟，还有我，你又何曾放在心上了？”

钟为怔在原地，脸红得如要滴血，忽然眼睛一红，滚下两大滴泪来。他也不擡手抹去，仿佛万念俱灰，只呆愣愣地哽咽道：“你说得对，我实是不肖已极，恶贯满盈，无颜……无颜面对师父……”

霍炬见他神情，心知话说得过了，便打算一转话锋，改唱红脸。他还未开口，却见钟为神情大异，脸上忽地闪过一抹狠色，随後竟反手向他自己头顶一掌拍下！

霍炬万没料到如此，几乎吓得魂飞天外，想也不想便去挽他手。他方一触及钟为手腕，便觉他内力磅礴，去势甚猛，无一丝容情，竟是铁了心要自戕当场。霍炬平生与人对敌无数，见机甚快，当即反手疾按钟为手腕穴道，要逼他卸力，不料他一按之下，九阳神功自然而然地生出反震之力，他这一指乃是仓促发出，力道稍嫌不足，竟被震偏了方位，没能点中要害。

眼见钟为这一掌就要落下，霍炬虽倒吸一口凉气，但心念急转，身子晃到钟为侧面，手腕一翻，按在他小臂之上，猛地向下推去。他这一推，不但运上生平最高明的内功，後发先至，更又使了移宫换劲的巧力，将钟为这一掌稍稍击歪之後，反过来借了他的几分力气，生生将他後击之力扭向侧面。

只见钟为右掌一偏，堪堪擦过鼻尖，打斜向左下拍去，随後只听“喀啦”一声，扶手炸成齑粉，带着整把椅子一块儿四分五裂。钟为身下一空，一跤跌坐在地上。

霍炬口中发苦，又怒又怕，浑身激灵灵地发抖，见钟为茫茫然坐在一堆碎木片上，兀自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猛地一掌拍在旁边的八仙桌上。只听一串爆裂脆响，一张桌子裂成数十块，哗啦啦地落在地上，更又有几片砸在钟为身上。钟为一个激灵，擡起头来，睁大了眼睛看向霍炬。

霍炬垂头看着他，胸口不住起伏，哑声道：“钟兄，你想死也好，和我说一声，自有我来替你动手，免得你一生干净，临死还要背上一个滥杀的罪名。姓霍的平生杀人不少，也不差你这一个。”

钟为这时也已回过神来。他方才听了霍炬一番咄咄言语，又思及自己数月以来所为，只觉处事皆错，平生所求皆为空中楼阁，无颜再茍活于世，唯有一死可偿。这会儿冷静下来，也觉自己虽然犯错，却实在罪不至死，何况师门之仇未报，他却先起了轻生之念，实在不该。

他定一定神，听霍炬这样说，愈发愧疚，难过道：“霍师弟，我……哎！我刚才一时糊涂，此番错上加错，实在……实在不知……”

霍炬勃然道：“错不在你，在我！你道我方才是同你胡侃麽？我是为了让你练这门武功，故意拿话激你！结果说话没有分寸，反将你给激成了这样！哈，你也不必埋怨自身，怪只怪我丶怪我偏偏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

他话音刚落，忽然毫无预兆地擡起右手，在自己脸上连扇巴掌，只听声音便知使力极大，好像对自己恨极。钟为见机远不如霍炬快，眼看着他扇过两下，这才反应过来，忙起身按住他手臂，“霍师弟，你这是做什麽？”

霍炬半边脸仍苍白如纸，半边脸却越来越红，巴掌印一点点地显现出来。他嘴角磕在牙上，垂下一条短短的血线，看着殷红刺目。钟为虽然知道他没受什麽伤，可见了这血，仍觉心中惴惴，不由得又道：“霍师弟，你消一消气，此事是我不对，不该自寻短见，和你没有干系，你别将火撒在自己身上。何况你方才说得其实甚是有理，我还需再好好地想一想。”

霍炬双目赤红，和他有甚麽深仇大恨一般瞪视着他，压低声音道：“你方才若是真的死了，我定在你尸体上砍他个百十刀，让你死无全尸不可……”他两牙格格打战，声音之中却尽是狠意，“你瞧姓霍的是不是说得倒便做得到。”

钟为见他这副吃人般的神情，只觉毛骨悚然，哪里还能不信，不由得松开了他，微微张开嘴，下意识地向後仰了仰。

霍炬却忽然上前一步，一手托着钟为後脑，身子跟着向前一探，对准他的嘴，恶狠狠地撞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小蜗牛的写文原因：为爱发电（×）因叛逆心理发电（√）

这篇文虽然钟为是主角，原型脱胎于几部金书中的作品，但是我对他也不是百分百赞同，可能是因为读金书的时候对里面主角的一些做法就不太赞同吧hhh所以借霍炬之口槽了一下，後面钟为会变成我更加认同些的性格，当然主基调是不会变的。

所以这篇文里的俩主角，某种程度上都是反叛心理下的産物，区别是钟为取材于金书，大部分继承，少部分修改；霍炬取材于我少不更事时候不小心读到的若干经典古早耽美，小部分继承，大多数反其道行之……（PS.不得不说，这麽反过来写，我真的super舒服，有种出了口气的感觉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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