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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好人家的媳妇儿会光天化日脱鞋啊,我看她就是个骚货,我劝你趁早休了她,不然指不定哪天,她被人睡遍了你都不晓得……”
话未说完,温幸妤已经拾了块石头砸过去,浑身颤抖带着哭腔骂道:“闭嘴,你个腌臜货!”
那书生躲过去,还想骂,就听到那身形高大的青年轻笑了一声。
“这样怎能砸疼人?来,仔细看着,如何让乱吠的狗闭嘴。”
说着,青年慢条斯理地抽出剑,似是那么随手一丢。
书生最开始还想嘲笑,就看到剑尖在他眼中缩成一个小点,寒光破空袭来。
人在恐惧的时候,是动不了的。
书生此刻僵在原地,直到剑刺破了他肩头的衣裳,深深扎入他身后的土地,才后知后觉,嗓子里发出一串杀猪般的惨叫。
“你,你给我等着!”
书生连滚带爬离开,温幸妤仰头愣愣看着青年的侧脸,半晌回不过神。
原来,遇见事情还可以这样吗?
原来不用顾及旁人眼光,直接动手,是这么大快人心。
祝无执垂眸瞥了眼她呆愣的脸,说道:“行了,回去吧。”
温幸妤回过神,垂下头,忽然说了句:“我不是故意脱鞋的,我只是觉得太热了,想……”
话未说完,就被一声平淡的声线打断。
“我知道。”
她怔然抬眼,就看到祝无执眸光平和,里面没有鄙夷,没有嫌弃,没有怀疑,与往常并无不同,甚至说要更温和些。
祝无执其实不太明白,温幸妤为什么忽然解释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在他眼里,男女不过都是那么一副肉体,或美或丑,或老或少,最终还不是被埋入地下,被虫蚁啃食,化为花草的养料。
贞洁,是他听过最好笑的词。
温幸妤虽然怯懦,但她实际上并不喜欢哭。
除了陆观澜死的那夜,她在山上哭得昏天黑地,他就再没见过她落泪。
不论是赶路的风雨夜崴脚摔跤,还是遭遇王周两家的追兵,她都咬牙坚持,不叫苦不叫累。
可如今,她竟然就因为书生的几句污蔑,哭红了眼睛。
说到底,还是太过在乎世俗。
平庸的如同世上所有人,只知道在教条里翻滚打转,像是引颈就戮的羔羊。
他垂眸看了眼她紧紧攥在一起的手指,一言不发端起装着湿衣的木盆,把插在地上的剑归鞘,头也不回道:“回家。”
温幸妤眼眶发酸,说不清心底什么感受,她抬袖擦了擦眼泪,连忙应声,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背后。
有过溪岸,路上的石子多了起来,温幸妤足心被硌得痛,走路的速度不免慢了许多。
祝无执刻意放慢了脚步,可身后的女人却越落越远。
他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她。
女人脸色苍白,下唇紧咬在雪齿下,双手扯着裙边,似乎竭力想拉长裙摆遮掩什么,几乎走几步停一下。
他目光微顿,视线向下,才看到她行走间,裙摆下隐约露出点雪白的足尖。
鞋呢?怎么没穿?
祝无执这才回忆起来,方才溪边好像没她的鞋子。
倒是他疏忽了。
他皱眉看着女人磨磨唧唧的样子,愈发不耐烦。
照她这种走法,天黑都走不回家。
看了眼周围干完农活,扛着农具回家,好奇朝他们张望的村民,祝无执心中烦躁不已。
他阔步朝温幸妤走去,单手抱着木盆,在她面前背对着半蹲下。
“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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