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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考场时,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周景恒举着两瓶橘子汽水跑过来,冰镇的瓶身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庆祝第一阶段胜利。”他拧开瓶盖,递过来时,手指故意碰了碰陈颂的银戒。汽水的气泡在舌尖炸开,陈颂看着对方被夕阳染红的侧脸,突然说:“明天考完,我们去操场吧。”“好。”周景恒的眼睛亮起来,“去投一百个篮,庆祝我们……暂时解放。”晚风带着考场外的喧嚣,吹起两人的衣角。陈颂捏了捏口袋里的锦囊,里面的木质篮球硌着心口,像颗定盘星。他知道,这场考试还没结束,但只要身边这个人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手里握着冰镇的橘子汽水,他就永远有勇气投出下一个球——无论是在考场上,还是在通往江城大学的路上。而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他们会并肩走进考场,然后一起走向那个写满“我们”的夏天。第二天清晨的露水比前一天更重,陈颂系鞋带时,看见周景恒的白衬衫下摆沾了片石榴花瓣——大概是路过楼下那棵树时蹭到的。“物理考试别慌,”周景恒帮他把花瓣摘下来,夹进昨天的数学准考证里,“就像你教我投篮时说的,‘动作做标准了,结果自然不会差’。”陈颂突然想起高二那次物理竞赛,他因为紧张连基础公式都记错了,是周景恒在考场外等他,递过来的矿泉水瓶上写着“一次失误不算输,我们还有很多场比赛”。此刻阳光落在那行模糊的字迹上,突然觉得所有的紧张都被熨平了。理综考试的铃声响起时,陈颂深吸了口气。卷首的物理题像排熟悉的对手,电磁感应题旁边仿佛能看见周景恒画的篮球场,力学大题里藏着那道杠杆图的影子。他笔尖不停,像在打一场闭着眼睛都能赢的比赛——因为每个战术,都有周景恒帮他演练过无数次。最后一门考英语时,窗外的蝉鸣又响了起来。陈颂填完最后一个完形填空,抬头看向窗外,突然看见对面的树荫下,周景恒正举着手机对着他的方向。两人的目光隔着玻璃和人群撞在一起,像完成了一场无声的击掌。收卷铃声响起的瞬间,整个考场沸腾了。有人把笔扔向空中,有人趴在桌上呜咽,陈颂却只是慢慢把卷子迭好,像在结束一场再平常不过的晚自习。他知道,真正的终点不在这张试卷上,而在考场外那个拿着橘子汽水的人手里。走出考场时,周景恒没像昨天那样跑过来,只是站在蓝色长椅旁笑。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他身上,白衬衫的褶皱里藏着两天的等待,却比任何时候都耀眼。陈颂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突然张开双臂。“结束了。”他的声音有点哑,带着释然后的轻颤。周景恒的拥抱很紧,带着点颤抖的力道,像要把这三年的紧张、期待、忐忑都揉进怀里。“结束了。”他在陈颂耳边重复,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廓,“我们赢了。”考场外的人潮渐渐散去,家长们的欢呼声淡成背景音。陈颂和周景恒并肩往操场走,手里的橘子汽水快被体温焐热了。路过校门口的倒计时牌时,陈颂突然停住脚步——那个刺眼的“0”字旁边,不知被谁画了个小小的爱心,里面写着“毕业快乐”。“走吧,”周景恒牵起他的手,银戒相碰的脆响格外清晰,“去投那一百个篮。”傍晚的操场空无一人,篮球砸在地上的声音回荡在看台上。陈颂投进第一百个球时,夕阳刚好落在篮筐上,把篮网染成金色。周景恒跑过来抱住他,汗水混着汽水的甜味,在空气里酿成夏天的味道。“去江城大学的篮球场,”陈颂的额头抵着他的,声音里带着笑,“你欠我的一百个球,现在开始记利息。”周景恒的眼睛亮得像落满了星:“用一辈子还,够不够?”远处的教学楼亮起灯,像片星星海。陈颂看着对方镜片后的自己,突然觉得这三年的时光,就像这一百个投篮——有偏靶的懊恼,有空心球的雀跃,最终都落在了同一个篮筐里,落在了彼此的手心里。而那个写着“江城大学”的未来,此刻正躺在夕阳里,等着他们一步步走过去,把“我们”这两个字,写得更长,更暖。查成绩那天,陈颂的手指在查询页面上悬了三分钟,周景恒的手覆上来,带着他一起按下了确认键。分数跳出来的瞬间,客厅里静得能听见冰箱制冷的嗡鸣。陈泊利端着的茶杯晃了晃,热水溅在茶几上,他却浑然不觉:“够了……江城大学稳了!”周景恒突然抱住陈颂,把脸埋在他颈窝,肩膀轻轻发颤。陈颂摸着他后背的脊椎,像数着那些一起刷题的夜晚——原来所有的公式、错题、晨光里的等待,真的能换算成此刻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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