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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书玉将手里那片碎片紧紧握着,流出血来也不觉痛,他听完龙阔的话,冷冷笑了,点头呢喃:“各走各的,再好不过。”沉默良久,陈书玉又问道:“有始有终。为什么最后又要将那碗药打翻?”龙阔半晌不言,而后忽然哧地笑了:“朕突然觉得,让一个男人给朕生孩子,朕恐怕会沦为世人的笑柄。”陈书玉道:“你真该死。”龙阔深吸一口气,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脖子上放:“既如此,你动手吧……云门山可以下手,想必还算熟稔。”云门山!陈书玉剧烈地起伏起来。他红着眼盯着龙阔,猛地抽回手,将碎片往龙阔胸膛上狠狠扎下去,深深刺进肉里。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襟。陈书玉定眼看了看不断流出来的血,好一会儿,倏然烫了似的松开手,一把将龙阔推翻在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就往门口跑。“小主……您不能走!”“让他走!”龙阔忍着痛站起来,慢慢走到门口,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把将身上的令牌扯下,递给边上人急道:“去送给他!”那人抖着手接了沾血的令牌,跑了出去。一群人见龙阔浑身是血,尖叫着:“陛下!快,快传太医!!”龙阔并不理会惊呼声。他走到楼梯口,低头往下看,看着陈书玉一层一层跑下去,跑到月下晃秋千时隔六个多月,司鸣终于又看见他的主子了,他之前一度以为主子死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不然怎么会几个月过去,一点消息也没有呢。等来等去,人竟瘦了一圈。当院门被敲响时,司鸣疑心又是来了强盗贼子,可心里也有些期待——也可能是主子。他于是点了一盏小灯,踮着脚走到院门边,顿了顿,隔着门警惕问道:“谁啊?”许久,才听到那边缓缓道:“是我。”司鸣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眼睛一下子红了,他结结巴巴道:“是主子回来了吗?”说着也不等回答,急切地开了院门,看清后,终于抑制不住,激动地叫起来:“主子!”门外的陈书玉看见他,勉强笑了笑,抬脚想跨进门,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脚一软,歪身撞在边上的门框上。司鸣扔了手里的灯,急忙扶住他,哽咽道:“主子……”陈书玉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事。”司鸣一点儿来不及高兴。怎么短短几个月没见,他那健健康康、白白净净、活蹦乱跳的主子,就瘦成了这副病秧子样,他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弄的?到底怎么回事?谁敢这么对他,让他受这样的委屈……司鸣登时掉下了眼泪。陈书玉见他哭,又道:“我没事。”司鸣扶着陈书玉,低头小声啜泣:“这哪儿是没事……到底怎么回事儿……”陈书玉似乎并未听他说什么,只是喃喃重复:“我没事……”司鸣不再多问。尽管一肚子疑问,可他更心疼主子。主子一定受苦了,被比他官大的人欺负了,司鸣扶着陈书玉削瘦的胳膊时万分难过地想。没关系。无论怎样,总归是回来了,活着回来了。不过是瘦了点,有些皮外伤,敷上药,好好养一养,多吃点饭,过不了多久就能好。司鸣给陈书玉上完药,擦完身子,盖好被子后这样想着,又开心起来。可司鸣开心得太早了。他按时按点准备饭,可陈书玉并不吃,也不换药,不让他靠近房门,一个人在里面,只是没头没脑地睡觉。司鸣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只能等陈书玉夜里睡得深了,悄悄溜进去,让丫头提着灯,在床边小心翼翼给他换药。陈书玉有时睡得极不安稳,无端冒冷汗,睡梦中皱着眉头,甚至会哭……这么多年来,司鸣从未见过陈书玉哭,甚至没见他红过眼睛。他没想到主子竟会在梦里哭得那样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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